猫

*S1E02衍生，隐晦骨科。

一天有二十四小时，而人的一生有无数个二十四小时。

直到甄副机长出事之前，白空少和鬼乘务已经共同度过了前半人生的大部分二十四小时。此刻也是一样，他俩并肩坐在一起，休息室里的气氛有些许凝重。

撒侦探正逐个询问他们的时间。白空少虽然已经做好了被姐姐用眼神杀死的准备，但是临到何见习开口阐述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咳一声作为挣扎。何见习侧过头看他一眼，好像在说我也是迫于无奈，白空少只好认命地叹口气，稍稍偏头瞄一眼身边的乘务长。她的视线紧紧追随，虽然是指责意味浓重的注视，却炽热得让他忍不住耳根发烫。

她微微嘟嘴，眼神锁定在他脸上，微嗔的模样让他下意识地躲闪。今天的口红颜色有点过艳了，在柔和的灯光下闪出几分水润的珊瑚红，也许是她前两天说过新买的那款斩男色？他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又被抓包了，她肯定很生气。

果不其然。在撒侦探请他们辅助搜证的时候，鬼乘务长小姐气势汹汹地扯住他的手臂躲进角落，乌溜溜的大眼睛死死地黏在他的脸上，一副问不出来便决不罢休的神情。作为弟弟的白空少还是迫于求生欲，好好地垂头对上她的视线服了个软，连细碎的发都服服帖帖地趴在额角，完全是一副好弟弟的模样。

“姐姐都说过不要抽烟啦！你还不听，怎么能对自己的身体这么不负责任呢？”

鬼乘务小姐还在他耳边絮叨，声音明明甜的好像青苹果薄荷糖，却只会对他说出这种话语。姐姐明明没有谈过恋爱，却对于男人的奉承示好应付自如，每次都用甜甜的声音说出让别人无法拒绝的甜言蜜语，唯独对他如此。白空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该嫉妒那些男人，或是应该略感自得。如果可以的话、如果她偶尔也能把他当做一个独立的男人看待——

白空少不敢往下想，他怕触碰到某些潜伏在暗处的、不该存在于世的东西。

好不容易解决了这件事，白空少跟在鬼乘务小姐身后做个乖宝宝。偏偏她中途又拿出他的借条，说是帮他藏起来的，要他好好交代一番。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白空少神经都要绷得死紧，听她解释后却是又想叹气又想笑，这些被姐姐大人严行禁止的东西，今天一次性都被她揪住了，可她为他藏起这个罪证。白空少只好一五十五的交代了所有，却被所有人送入怀疑列表。

白空少无话可说，但他确实对甄副机长的死大感痛快。自从他某天从姐姐的手机里窥到某些几乎灼烧他所有理智的聊天记录——那个混蛋竟敢对她做出如此不堪的事情，却还妄想撒手而去。也许，就这样让甄副机长简单的死去甚至有些不应该，因为他破坏了姐姐的一切幻想，破坏了他们的生活。每每白空少捕捉到鬼乘务笑容之下的痛苦时，或是她对他欲言又止的时刻，他都想吸烟。

烟雾无声地冲出肉体，在空气中翻腾着，好像他暂时宣泄了所有捂在心里的怒火那般。唯独尼古丁在他躯体里翻涌冲撞的时候，他才能明显分辨这个躯壳与冰冷灵魂的不同。

无关血缘，无关姐弟，他只是为之而愤怒罢了。

待到集体汇集分享证据时，这件事却这般赤裸地展露在所有人面前。白空少没想到自己还是会为之动怒，甩掉照片的动作几乎是肉体不受控制那般做出，他的头脑明明还是麻痹的状态。鬼乘务小姐完全没想到他会如此震怒，愣了好几秒钟，眨巴眨巴眼睛后又收回视线垂首，难得的沉默。

他感觉他好像在黑暗中跋涉，连唯一的一抹光明都濒临黯淡的命运。

白空少至今的所有记忆都与她有关。她的笑，她的声音，她的眼泪，她的口红和指甲油颜色，所有的一切都鲜活而明亮。她对他的吸引力是致命的，从高中开始他就推开了那扇门，在黑暗泥泞中窥探。她为他带来了幸福，但是也有他无法触及的领域，那就是爱与欲。他并不奢求，他不想把她卷入病态的恋情，将光芒自私的束缚在这个地方。

现在所有人都在怀疑他，就连他的姐姐，鬼乘务小姐也是。他又开始想念吸烟的味道了，现在他有种近乎窒息的错觉。白空少看得出她心中的纠结，她向来在亲情面前都是那么优柔寡断，爽快不起来。他抬眸直直地撞上她的视线，那双乌黑的眸子里有星屑在摇曳，白空少不想管其他人，唯独只希望她能相信。

“真的不是我，姐姐。”

比起杀掉他以宣泄愤怒，我只想和你一起度过余生的所有二十四小时。

他却说不出口。